在我省中部山区鹦哥岭,有一群年轻人,他们坚守在大山深处,不畏艰苦、甘于寂寞、苦心钻研。他们与大山同担当,他们与雨林共大美——本报记者 范南虹
“第一次看见———多么美呀!”这是著名作家杨沫长篇小说《青春之歌》中,女主人公林道静第一次看见大海时发出的赞叹。
王合升第一次看见大海时,年轻的心灵也被震撼了,所以他准确地记住了上岛第一天的日子:2007年7月11日。
第二天,王合升到鹦哥岭自然保护区管理站报到。几天后,在老站长周亚东的带领下进山了,他看见了另外的海:山海、绿海、云海,层层叠叠、绵延不断、变幻无穷。
和王合升一样,在鹦哥岭,有幸见识这些“海”的,还有26位年轻的大学生:
他们刚走出大学校门,就选择了鹦哥岭,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青春和这个绿岛的环保事业、和改变山村落后面貌紧紧结合在一起。
数年如一日,他们品尝着苦、涩、辣,创造着爱与美,享受着欢乐与甜蜜,谱写了一曲壮丽的青春之歌。
第一乐章 苦
苦的是筋骨
苦的是心志
苦是成长的学校
鹦哥岭磅礴恢宏的美,让人震撼。但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起初没想到,大美背后有大苦。
首先,爬山很苦。热带雨林覆盖的大山,看上去不似内地的高山陡峭奇峻,葱茏平缓的绿意之下,却是一个连着一个的沟谷。刚爬上了山,又要下到谷底;刚下到谷底,却又要爬另一个山峰。
管理站社区科的李国,是从深圳一家银行跳槽到鹦哥岭的。他是海口人,因为热爱家乡,热爱自然,最终选择上鹦哥岭。但刚上山时,有恐高症的李国,对爬山有说不出的畏惧。在经历很长时间的磨炼后,爬山依然是李国的弱项。他笑说,之所以选择社区科的工作,是以为这个科室的工作会爬山少一点儿。
“最苦的还是鹦哥岭划界定桩的时候。”王伟锋,河南来的小伙子,白净、瘦小,看上去有些单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捱过他所陈述的艰苦的。
2007年,王伟锋毕业来到鹦哥岭,和王合升一样,他是保护区管理站招来的第一批大学生。王伟锋学的是林业地理信息技术。2008年7月,省林业局在全省林业系统启动数字化保护区建设,通过实地采集信息,把保护区的地形地貌、动植物资源等各种资料数字化,对保护区资源进行动态的监测与管理。
数字化保护区建设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对保护区划界定桩,只有清晰地界定了保护区的界线,并将其地界标示出来让周边村民知晓,才能更好地保护。
划界定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大的界碑有三四百斤重,小的标桩也有120斤重。”当时的鹦哥岭保护区几乎无路可行,别说汽车,连摩托车都开不进山。王伟锋告诉记者,那些标桩,全靠大学生和220多名护林员一起,肩扛、手抬、背负,一步步费尽千辛万苦弄进山。
“路宽的地方,还可以抬;路窄的地方,只能用绳子绑住标桩,大家一起喊着‘号子’往山上拖。”那些日子,每个人的肩、背上,满是火辣辣的勒痕,双手的虎口也被绳子勒得生疼。
200多公里边界上,他们埋了12个界碑、120个标桩,这么大的工作量,仅仅用了一个多月就完成了。可以说,这些年轻人用脚丈量出了鹦哥岭的边界。
皮肉之苦可以忍受。心志之苦,却难以忍受。4月15日上午,采访王合升时,记者问到他从山东那么远到海南工作,父母是否支持他。 没想到,小伙子突然红了眼眶,哽咽难语,以至于采访都难以进行下去。他躲进洗手间,冲洗泪水。
下午,记者问王合升一年回家几次,他说两次,“家里有事情”。男儿有泪不轻弹,王合升的泪水里,一定藏着对亲人很深的牵挂和思念,还有他不想诉说的痛苦。
这些大学生,绝大部分是80后、90后,在他们父母的眼里,还是没长大的孩子,还是捧在手心的心肝宝贝。如今远离亲人,在偏远的大山工作,要学会吃苦,学会成长,他们自是面临一番心志的历练。
社区科科长王云鹏是海南昌江人,毕业在外工作两年后,最后选择了鹦哥岭。他是家中长子,家里还有一个小他好几岁的弟弟。王云鹏几乎常年累月驻扎在南开乡道银村开展社区工作,帮助村民建环保旱厕、软床猪圈,引导村民发展稻鸭产业、林下经济等。
道银村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与外界联络的通讯工具。有时候,实在担心父母了,他就在当地护林员的指点下,跑到山上一处空旷的制高点打电话,这里勉强能接收到信号,断断续续和家人互报一声平安,又回到村里继续工作。
就这一声平安,王云鹏得来回走1个小时的山路!
收入也很低,2007年,科研人员、管理员每月工资1000元,护林员440元。这样的收入,男孩子们舍不得买一件好衣服,女孩子们舍不得买口红、护肤品。尽管每日野外调查,很伤皮肤,女孩们还是舍不得买防晒霜。在27名年轻人身上,没有名牌,甚至连简单的首饰,都几乎没人戴。
五年里,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忍受着寂寞、清贫,重复着在外人看来很枯燥的巡护、调查、社区宣传工作。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苦难是催人成长、促人成熟的最好学校。”周亚东把鹦哥岭保护区称作“鹦哥岭School”。他说,大家因为有信仰,所以,捱过了保护区最艰难的那段时期。
第二乐章 涩
涩的是贫穷
涩的是破坏
涩是前行的动力
与鹦哥岭丰富多样的生态资源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周边群众的贫穷。
距边界2公里范围内的鹦哥岭保护区周边,有6个乡镇103个自然村,1.8万余居民,以农业经济为主的这一地区,因交通不便、缺乏生产资金和科学种养技术等原因,经济发展严重滞后。2007年,琼中县便文村民年人均纯收入仅1800元左右,约为全省农民人均纯收入的1/3。
鹦哥岭保护区周边社区的贫穷,给刘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几乎所有的村庄都比较穷,有的甚至不通电。清一色的茅草屋,没有厕所,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电话、不通公路。
这贫穷,刘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贫穷,也让他感到每月有1000多元工资是多么的富足。
贫穷,让从琼海来到鹦哥岭的许碧果流下了苦涩的泪水。2007年,刚参加工作的许碧果进村庄宣传环保,一位大叔热情地邀请她到家里做客吃饭。大叔大婶杀了一只鸡。饭桌上,一个劲儿地把鸡肉夹给她吃,说她一个女娃娃来到这与外界几乎隔绝的小村工作,真是不容易。
许碧果很快发现,大叔大婶的碗里是空着的,他们笑着用筷子头沾着酱油,边吃边和她聊天。后来,有村民告诉许碧果,这家人很穷,这只鸡是留着过年吃的,他们舍不得吃,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
许碧果难过地哭了,村民的贫穷和纯朴,让她坚定地留下来。
“琼海是海南相对富裕文明的地方,我希望有一天道银村民也能富起来。”现在,身为办公室文员的许碧果,没有下乡和进山的工作任务,但她只要有机会就和同事一起到山里去,希望能给村民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而教育的落后,更让大家不安。“比如,道银村的小孩,从六七岁开始,就要结伴沿着河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到南开小学上学。”李国说,道银的孩子从小独立能力就很强。为了帮助孩子们,大家开展社区工作时,就常常给孩子们送去文具、书籍或者一些益智玩具;晚上,还为孩子们辅导功课,直到那些孩子们进入条件一流的白沙县思源小学读书。
因为贫穷,村民对环境的依赖程度非常高。住房,砍大树建,屋顶,需要用放火烧山长出来的茅草;吃肉,山里打猎、河里捞鱼;吃菜,山里的野菜;用钱,卖山货,或者毁林开荒种橡胶。
2003年鹦哥岭第一次生物多样性科学考察,2005年鹦哥岭第二次生物多样性科学考察,都发现该地区存在严重盗伐和偷猎行为。调查中,经常能听到密林中响起枪声,或者发现藏在林子里的兽夹;鹦哥岭主峰上,能看到盗伐者辟出用来滑木的“鼠道”,从1000多米海拔一直延伸到1700多米处。
“保护区建立以前,鹦哥岭环境破坏确实很严重。毁林、烧山、打猎、电鱼、毒鱼,是村民主要的生存方式。”道银村原来的老村长、现在是护林员的符金海坦言,当时村民们毁林烧山种橡胶,他家就种有1000多株橡胶树。
“村子周围全是大山,长满了树,不毁林,就没有地方种橡胶。”符金海说。全村有差不多3万株橡胶,得砍多少树才能种上去。
2008年,刘磊和护林员一起巡护时,发现有村民扛着****,他上前制止,村民却威胁他。当地的护林员吓得不敢说话,刘磊鼓起勇气上前没收了村民的****,指出他在保护区打猎违法。
同一年,几名年轻人上山检查时,碰到村民偷砍树木做横条,他们要没收工具和砍伐的树木,却遭到全村老少的围堵,村民声称要是拉走就有几十支****对着他们的背。
这群年轻人,一腔热血来鹦哥岭帮助当地人保护环境,有些还千里迢迢、远离父母从外省而来,面对环境被破坏和村民的不理解,他们心里青涩难当,有时候忍不住想放声痛哭。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长期破坏资源的恶果渐渐显现出来,村民们更加贫穷了,甚至连基本的生存都很困难。67岁的符桂春是道银村的老猎人,枪法准,经验丰富,“过去一年要打十几头野猪和马鹿,年年都不缺肉吃。”可渐渐地,他发现能打到的野兽越来越少了,甚至几个月转山都没有收获。
河里的鱼也少了,几十年前,还能抓到十几斤重的鱼,花鳗鲡、大鳞光唇鱼、红面军鱼等,肉质细腻、美味无比,可到保护区成立时,村边的河流里,只能见到手指那么长的鱼了,而且很多鱼慢慢看不到,甚至绝种了。
管理站副站长陈辈乐长期在海南调查淡水鱼资源,他发现鹦哥岭低海拔地区鱼类资源明显衰退,比如,全世界仅南渡江和元江-红河有少量分布的长臀鮠,已濒临灭绝。
看到鹦哥岭村民可怕的贫穷和严重的环境破坏,大家没有退却,更觉得肩上的责任和担子的沉重,改变贫穷、保护环境,成为他们前行的动力。
“贫穷是环境保护最大的敌人。不能改变保护区周边社区的贫穷面貌,就保护不好鹦哥岭的生态环境。”刘磊选择了留下来。随着对保护区了解的深入,大家再也不觉得生活寂寞无聊了,因为每天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这群年轻人,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如何改变村民贫穷的现状,如何加强对环境的保护,如何取得村民的理解与支持。因此,他们经常往村庄跑,和村民聊天、谈心,黎族同胞好客爱酒,他们学着和他们一起喝酒。
王伟锋刚来时滴酒不沾,现在来两斤米酒他也不惧了。
年轻人的赤诚、坚韧打动了村民,慢慢地,他们交出了手里的****,停下了砍伐的刀斧,建起了禁渔区。2008年,保护区与周边19个村民委员会签订了森林共管协议;2009年与周边各乡镇共同开展了缉枪制爆行动,收缴****、****枪520余支。
生态保护工作终于有了起色,如雨后的鹦哥岭,满山葱绿,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第三乐章 辣
辣的是挑战
辣的是困惑
辣是创新的源泉
发展与保护如何实现双赢?对这群年轻人来说,实现这一愿望,道路曲折而艰难。
“我们想修路,可保护区不允许,政府也不同意。”符金海说,一条至少能通三轮车的道路,是道银村民最大的期盼。当年,为了修路,符金海带领全村老少,靠双手、靠锄头,用了8年时间,硬是在山里挖出了一条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勉强能容一辆摩托车通行的山路。
这条6.5公里的山路,因路况难行,就是摩托车,也要走差不多40分钟。
可道银村位于保护区的实验区,是鹦哥岭保护区最靠近核心区的村庄。如果路修通了,随着人流、物流的增加,环境的压力也会明显加大。但是,道银村生产出来的农产品,难以运到山外销售,以致他们脱贫的脚步十分缓慢。
一方面盼着村民富起来,一方面希望环境保护得更好。年轻人们真是困惑极了。
在省林业局的支持下,在香港嘉道理中国保育的技术帮助下,年轻人开始创新工作思路和方法。
他们首先转变身份,由管理者、执法者,变成管理、执法与合作者。村里的卫生状况差、村民卫生习惯不好,他们就帮助村民建立环保旱厕。这种厕所,是针对道银村缺水的现状设计的,它可以做粪尿分开收集,又没有臭味,没有苍蝇。
“这种厕所就是好啊,娃娃们真有办法。”符桂春感叹,活到老了,都从来没用过厕所,现在村里建了8个厕所,且男女分开。环保旱厕收集的粪便,经过草木灰的处理,还能做农家肥,既改善了村里的环境卫生,又节约了肥料钱。
“环保旱厕有肥料,软床猪圈也有肥料。”30岁的村民符海升告诉记者,去年一年,他就节约了近2000元的肥料钱。在道银村,买一包化肥进山,因为运输成本的关系,村民要比山外农民多花3倍的钱。这几年,因为这群年轻人的努力,村民们都用上了农家肥,基本不用化肥了。
要赚钱,还得卖自家的农产品。年轻人们帮助村民开展稻鸭饲养,就是在稻田里放养小鸭苗。鸭粪是肥料,鸭子还吃稻田的田螺和虫子。
“没有虫害了,水稻的产量也提高了,稻鸭的价格还是普通鸭的2倍多。”去年,符金海养了30多只鸭,卖了差不多2000多元。
第四乐章 爱
爱的是人民
爱的是祖国
爱是无私的奉献
鹦哥岭的大学生,对周边社区的老百姓有深厚的感情,他们视年长者如父老,视年幼者为兄弟姐妹。他们肩上有责任,心中有大爱。
但和他们闲聊,你会发现他们其实还是一群天真的孩子。
本想偷懒不爬山的李国,到了社区科以后,才发现社区科爬的山并不少。因为很多社区都在山上,而且鹦哥岭保护区的实验区里,就有道银、万冲、坡告等五个村庄。李国一咬牙,决定克服自己畏惧爬山的心理,主动申请到了最远的万冲村。在村里,他有烟和农民一起抽,有酒和农民一起喝,到社区,会帮老奶奶梳头、帮大婶们搞卫生、洗衣服,给小孩子们买玩具、买书本,他一个月挣钱虽不多,却有三分之二花在了村民身上。
“我可善于做社区工作了。”长得白白净净的李国笑哈哈地说,他是“大妈杀手”,难做的社区工作,只要他出马,保证能劝说得那些农村里的奶奶、大婶们笑着连连点头。
因为想家才从深圳回到海南的李国,现在一回到海口,就想白沙。“在海口多呆两天,我都觉得不自在。我还是喜欢鹦哥岭。”
李飞、陈元君,是鹦哥岭一对恩爱的夫妻。妻子陈云君是日本东京大学的博士。因为妻子怀孕生孩子的缘故,李飞也到日本去照顾她。但他特别想念鹦哥岭。记者在他的博客上,发现他写了很多关于鹦哥岭的文章,字里行间,都是对鹦哥岭深沉的爱。
15日晚上,记者通过QQ与远在日本的李飞交流。他说,他们很想赶快结束学业回来。日本与海南同属岛屿生态环境,日本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有很多先进的经验,值得海南借鉴学习。
海口和鹦哥岭比起来,海口有李国的父母和相恋11年的女友;日本和鹦哥岭比起来,日本有更优越的物质条件,更发达、更先进的科研环境。李国和李飞,却都想念着鹦哥岭,对鹦哥岭不舍不弃。为什么?
因为他们心中有大爱,有超越父母家人、超越物质享受的大爱!
第五乐章 乐
乐的是事业
乐的是精神
乐是幸福的坚持
吃一两天的苦也没关系,甚至吃两三个月的苦,也能咬牙熬过去。但是,这群大学生甘于寂寞,扎根深山,在这里一年、两年、五年,没有对这份事业的挚爱和痴迷,是熬不住的。
北京人李飞,放弃北京的生活来到鹦哥岭,仅仅是因为这里更利于他专业的发展,这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更利于成就一番事业。有一次,从鹦哥岭调查回来的路上,他看到一只奇特的鸟,竟不知不觉地开着车去追鸟儿,忘了手中的方向盘,若不是同车人惊呼提醒,他差点酿成大祸。
所以,大家虽然在偏远贫穷地区,但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枯燥、无聊、寂寞,相反,他们乐观、开朗、自信,而且善于与他人分享。
因为喜爱,才能以苦为乐。渴了,饮山泉;饿了,用山泉煮饭吃;青菜,就是营地旁的野菜;困了,帐篷一支,钻进睡袋,天当被子地为床,听着蛙鸣,和着水声,也是一夜酣梦。
“我们喜欢在山里工作,看到一株没有见过的植物,看见一只美丽的鸟儿,都是快乐幸福的。”廖高峰,白沙人,从前顽皮捣乱,很令父母头疼。朋友们戏称他是“白沙小混混”,但到保护区后,他迷上了观鸟,而且观鸟水平越来越高,成为海南雨林使者观鸟小组的得力成员。
他自费买了两套专业相机,在鹦哥岭坚持观鸟拍鸟。2010年11月,廖高峰记录到了海南自1980年代以来唯一的野外绯胸鹦鹉。
4月12日中午12时许,记者走进管理站饭堂时,发现这群年轻人正围在一起吃饭。伙食一般,可他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非常快乐。
“他们很乐观,年轻人在一起,永远是快乐多于苦恼。”周亚东说起他从前的部下,眼里满是慈爱。“他们打心眼里热爱鹦哥岭,觉得鹦哥岭蕴藏着许多不被世人了解的宝贝。但其实,他们也是鹦哥岭的无价之宝。”
在QQ上,李飞告诉记者,到鹦哥岭工作的薪水不高,但保护区却来了20多个年轻的大学生,其中包括5名硕士、2名博士。只为探索海南这片原始森林,为了保护这里可爱的动植物,为了热爱的事业,为了共同的理想和信念。
刘磊说,在鹦哥岭就是一种幸福,这种坚持,并不痛苦。
第六乐章 美
美的是雨林
美的是青春
美是人生的境界
“雨林的美是低调,需要你细心地去寻找。潮润的空气与清新的芳香相混;奇妙的光环与小鸟的歌声同在。”这是李飞眼中的鹦哥岭,多么美!
读到李飞写的《穿行在雨林———海南鹦哥岭自然保护区科研工作纪实》,看到李飞笔下的鹦哥岭,美轮美奂。
同李飞一样,在大家眼里,鹦哥岭美不胜收。
“你看到几万只斑蝶聚在一起吗?它们甚至都压弯了树枝。”2008年底,王合升在和同事开展清山调查时,在鹦哥岭一处沟谷里,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
他被这壮观的美震惊得不能言语,手忙脚乱地拍照,惊起的斑蝶在空中四散飞舞,宛如片片飘飞的落叶。
后来,王合升才知道,这是斑蝶在海南越冬。这些斑蝶从内陆飞越海峡而来,最后到了鹦哥岭。“你说,大自然还有多少神奇的美,等着我们去发现啊。”听着王合升的介绍,记者也很感慨,一只小小的蝴蝶,那么短暂的生命,居然能跨越大海。果然,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因为痴迷于这种美,他们终年累月在雨林中穿梭,才不觉得单调。李飞写道,一天结束科考后,自带的蔬菜有限,护林员符永清和符财瑞在营地周边采了些木耳和野芭蕉花做汤,那汤味道鲜美极了。
许多护林员受到大学生们的感染,也有不少喜欢上这里的植物和昆虫。符财瑞就是其一,他非常喜欢蝴蝶,不仅拍摄蝴蝶,还经常饲养不同的蝴蝶幼虫,观察并记录着它们的生活史。
到目前为止,鹦哥岭已经记录到蝴蝶300多种,是全海南蝴蝶资源最丰富的保护区。而符财瑞拍摄到了鹦哥岭的几个珍贵的蝴蝶新记录。
其实,美的不仅是雨林,还有这群大学生们的青春!他们的朝气与雨林清新的芳香相融,他们的热血与山区父老的期望共生!
第七乐章 甜
甜的是成长
甜的是硕果
甜是收获的喜悦
5年的付出,5年的艰辛,5年的执着,收获了醉人的甘甜。
5年里,刘磊,从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成长为站长;
李飞,添了一个女儿,夫妻俩正在日本深造;
王伟锋完成了鹦哥岭保护区的数字化工程;王合升,采集到了许多新的昆虫标本,还在去年底,首次在鹦哥岭采集到了黑熊的新鲜粪便;
李国,再也不害怕爬山了,13日,省委宣传部在道银组织的鹦哥岭大学生谈人生理想的活动,李国第一个抢先赶到了道银村……
社区被他们感动,社会被他们感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改变,鹦哥岭再也没有盗伐,没有毁林烧山,没有响起打猎的枪声;老百姓脸上有了自信的笑容,他们的生活环境都在改变,变得更干净,更美丽,生活水平也有了提高。
通过他们的努力,鹦哥岭这个2004年批准成立的、最年轻的省级自然保护区成为全省自然保护区的佼佼者。2008年至2011年,连续4年在生态公益林保护管理工作中获得优秀。
2011年,全省林业系统自然保护区工作现场会也在管理站鹦哥嘴分站召开。“禁渔区”也受到周边老百姓认可和欢迎,到目前共建立了11个“禁渔区”;管理站从最初的租房办公,到拥有固定的办公场所,而且相继建成番阳、南开、鹦哥嘴、元门四个管理分站,完成白沙、南发岭、高峰护林站建设,完成了红坎和鹦哥嘴值班点的建设……
经过大家多年不懈的调查,鹦哥岭动植物资源不断刷新,大大丰富了前两次生物多样考察的结论:植物从原来记录的2100多种,升至2209种,国家I级保护植物从3种升至4种,II级保护植物从8种升至25种;陆生脊椎动物从112种升至431种,I级保护动物从2种升至5种,II级保护动物从13种升至45种……
这些缜密的调查再次证实:鹦哥岭物种数量为海南各保护区之冠,是我国热带雨林生态系统原生态最好且保存最完整的自然保护区之一。
让年轻人最开心的是,保护区老百姓的保护意识不仅提高了,而且生活也在慢慢改善。虽然这变化比较慢,但他们凭自己的努力,用智慧和汗水改变了这一切。
“看着这一切,我心里就甜甜的。”许碧果说,现在周边的社区老百姓再也不用一只鸡都要留到过年才杀了,他们饲养的农家猪、农家鸭、农家鸡,很受山外的消费者欢迎,供不应求……
(本报鹦哥岭4月16日电)